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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妻若梁,家方安》

夏日的阳光透过医院纱帘,落在老陈打着石膏的腿上。他却不看腿,只望着床边那个为他削苹果的人。

“摔断腿才明白,谁是真陪你走夜路的人。”他笑着说,眼角皱纹里藏着一生的感悟。

我曾听说他年轻时的模样:重兄弟,讲义气,能半夜两点冒雨接醉友;孝父母,工资全交母亲保管;宠儿子,恨不得摘星揽月。唯独对妻子,总觉得“自家人,不必客套”。她的等候,她的付出,都成了窗外的风景——存在,却视而不见。

直到十年前那个雨夜。父亲突发心脏病,他匆匆赶回老家。十七天里,她在城市两头奔波:白天带发烧的孩子就诊,夜晚伺候中风卧床的婆婆。没有一句怨言,反而天天打电话问:“爸好些了吗?”

那晚在医院走廊,他偶然听见护工闲聊:“这老爷子的小辈真孝顺,天天来陪夜。”另一个说:“来的是他女儿!媳妇到底差一层,从不露面。”

他立在灯光昏暗的走廊,如被冷水浇透。突然想起妻子为他父母做的一切:买药、陪诊、甚至亲手浆洗老人的衣物。而自己,竟连她感冒时都没递过一杯水。

“人总是这样,”老陈望着窗外合欢树说,“得到太容易的,就不珍惜。父母之爱天生就有,孩子依赖理所当然。唯有妻子——她本可以不必如此,却选择留在你身边。”

从此他变了。不再把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,不再让任何关系凌驾于夫妻之情之上。去年妻子做手术,他在病房守了整夜。妹妹来劝:“哥你回去睡,我守着。”他摇头:“你们都是我亲人,但只有她,是和我共度一生的人。”

阳光转过窗棂,照见妻子花白的鬓角。她低头削梨,轻声嗔怪“就知道说这些”,嘴角却噙着笑。

我忽然懂得:父母是根,孩子是果,而妻子,才是与你共担风雨、让家成为家的那根梁。梁稳了,屋子再旧也温暖;梁若塌了,房子再漂亮也会漏雨。

出门时,听见老陈说:“梨真甜,和你削的一样甜。”她笑骂:“老不正经!”那笑声里,满是几十年风雨洗练过的安稳。

世间情分种种,唯有夫妻是自已选的亲人。她不是路,却是陪你走完路的人;不是酒,却是让你醒来的茶;不是梦,而是梦醒后握在手心的温度。

愿天下人皆能早早明白:妻若梁,家方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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